咱们用无人机拍下的回鹘国都遗址，玉册在城东南角高台上的水井中被发现。
上图：蒙古国-德国考古队发布的“于全国气无”残片，也便是咱们正真看到的榜首片玉册。
我回到国内后不久，蒙古国-德国考古队就在网站上发布了他们的最新考古发现，这中心还包含咱们正真看到的玉册残片。但在最新刊布的简报里，这些考古学者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发现或许包含的重要价值。
哈喇巴拉嘎斯城址邻近的九姓回鹘可汗碑。
考古队发布的发现玉册的水井相片。
2019年夏日，我使用暑假假日前往蒙古国做一次短期游览，实地踏查我的论文研讨的地域——漠北区域。因为我的研讨方向是唐朝与北方草原民族联络史，因而本次游览的首要意图，便是寻访蒙古高原上与唐朝有关的遗址。
哈喇巴拉嘎斯出土了唐朝玉册
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看，蒙古国境内的公路交通还算不上快捷。寻访遗址时，八成时刻都要开车在草原上狂奔；桥梁也很少，有时面临河彼岸近在咫尺的遗址，却只能望而兴叹。假设没有当地人带领，很难找到分布在广阔草原深处的遗址。因而咱们提早联络好了蒙古国考古研讨所的学者巴图宝力道，由他带领咱们前往寻访。
玉册是我国古代册书的一种，方式仿照书籍，册文直接镌刻在编联成册的大理石或汉白玉册条之上。唐代的玉册，多为皇帝封禅、告祭、随葬和册命所用。《唐六典》记载，册书“立后建嫡，封树藩屏，宠命尊贤，临轩备礼则用之”，表明唐封册皇太子、后妃、亲王、贵臣及外蕃用玉制的册书。所以，玉册无疑是检视唐朝与周边部族联络的宝贵证据。
此前，我曾与导师李秀丽前往俄罗斯哈卡斯共和国阿巴坎市，查询唐咸通七年(公元866年)封黠戛斯可汗的玉册。此次游览路上，我向巴图提起这段阅历。出人意料的是，这提醒了巴图。他告诉我，回鹘国都哈喇巴拉嘎斯遗址如同也发现有相似文物。我其时就预见，这其间应该会有新发现。
8月18日，咱们抵达哈拉和林邻近的回鹘国都哈喇巴拉嘎斯遗址，感谢巴图已联络好正在这个当地进行开掘的考古学家。这个遗址由蒙古国-德国联合考古队担任开掘。考古队员已在此辛勤工作了数年。
新出土的玉册，是在城东南角高台上的水井中被发现的。早在10年前，该遗址北部的宫廷-寺庙建筑群中，就曾发现过一枚开裂的玉册残片，残片上有3个字，只能明晰识别出一个汉字“云”。因为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太少，因而这枚残片没有遭到重视。但这次可不相同，水井中出土了很多玉册残片。看到的榜首片玉册就给咱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上面有汉字“于全国气无”；其他残片还有疑似唐年号“宝历元年”、代表回鹘可汗的尊号“没密施”等字。这应该是与回鹘可汗有关的玉册!我抑制住激动的心境，记录下玉册上的部分文字；征得考古队专家赞同后，榜首时刻发回给我远在北京的导师，咱们就在现场开端研讨起来。
玉册文笔出自白居易？
只是过了几个小时，来自北京的回复就开始断定了玉册的内容：这是用于封爵的玉册，而非随葬的祭文哀册。更令人惊奇的是，咱们正真看到的玉册残简上的中文文字，竟然能够对应由大诗人白居易撰文的《册回鹘可汗加号文》。在传世文献中，这篇册文被留存下来。《白居易集》中就录有此册文的完好文字，开篇写道：“维长庆元年岁次辛丑某月朔某日，皇帝若曰：北方之强，代有君长，作殿玄朔，宾于皇唐。粤我祖先，锡乃婚媾，五圣六纪，二邦一家，此无北伐之师，彼无南牧之马，兵匣锋刃，使长后代，叶德保和，以致今天。”玉册上的汉字，能够对应的是文中的词句“声有闻于全国，气无敌于荒外”。咱们正真看到的玉册残片，原本文字竟如此豪放!这个唐代大文豪的手笔公然名不虚传!
不过依据唐朝准则，玉册的撰文者与书写者往往不是同一人，而是还有专门的书手书写，并由刻玉册人担任镌字。因而玉册上的笔迹，应该不是白居易的书法。
可是，咱们正真看到的“宝历元年”残片文字，却没在白居易文中呈现。专家剖析，是否咱们正真看到的这批东西，源于多个玉册？
巴图很快联络上考古学家，确认玉册上的笔迹并不相同。唐代史书记载，长庆四年(公元824年)“回鹘崇德可汗卒，弟曷萨特勤立”。也便是说，这批玉册，或许是分属两个可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崇德可汗因“声有闻于全国，气无敌于荒外”而被进册加号毗伽可汗。宝历元年(公元825年)，唐又“册回鹘曷萨特勤为爱登里啰汩没密施合毗伽昭礼可汗”。
写有“宝历元年”的那片玉册，或许便是唐封榜首片玉册主之弟曷萨特勤为可汗的玉册。
价值尚待进一步研讨
当然，这些开始判断，都将等候考古工作者及历史学家在随后的深入研讨中，具体判读这些文物的实在时代，逐渐复原历史事件的原貌。
唐玄宗天宝年间，回纥(后改为回鹘)汗国鼓起，统治了漠北区域。回纥一向心向唐朝。不仅如此，回纥还伸出援手，协助唐朝平定了安史之乱。加上2009年在该城发现的玉册，回鹘汗国首都哈喇巴拉嘎斯城址中已出土了数十枚玉册断简，分归于至少3套玉册。玉册的发现能够证明，安史之乱后，唐朝虽不再处于鼎盛期，但回纥汗国一向受封于唐朝；玉册表现了唐对漠北区域的管理准则。在这次发现之前，蒙古国发现了汉代的“燕然山铭”；此次发现的唐朝封爵回鹘可汗玉册，引发的重视程度足以与“燕然山铭”比较。白居易的诗文上千年来经久不衰，此次与他直接相关的文物在漠北从头现世，在文学范畴，也应算作一段美谈。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研讨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