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行将出任贵州布政使的张集馨,获得了道光皇帝的“召对”。在这场重要的碰头里,道光皇帝也忽然语出惊人,当着张集馨的面,竟把大清各级衙门的蝇营狗苟,一桩桩驳斥个遍。特别是对那些靠“捐官”就任的官僚们,道光帝更骂到鞭辟入里:“素不读书,将本求利,廉之一字,诚有难言。”这帮人既没文化又贪财,当官就为了搂钱,当了官还能当清官?
这寥寥几句,生动戳中了“捐官”的嘴脸。但张集馨暗叹过皇上的明察秋毫后,却也不由疑惑:已然您明知这帮人不是东西,却为啥还把大把的官职敞开了卖?不怕大清被这帮人吃干抹净了?却听道光皇帝一声长叹:“无法经费无所出”。那有什么方法,朕没钱嘛!
职场上常有个热门话题——没担任的领导是啥样?道光皇帝的这番“召对”,应该便是典型容貌:明知眼前是饥不择食,明知接下来的久远损害,也摆出一幅啥都理解的容貌,可到头来,却仍是一句话甩锅完事。问题?半点没处理。
在道光皇帝心力瘦弱的在位生计里,这类“没担任”的体现,当然也不止一桩。相同典型的,还有他日常批奏折。那些年的大清朝,每年内忧外患,堆积如山的奏折,天天都是烦心事。累到抓狂的道光帝,竟又想到一个处理问题的好法子:他成心拿出几篇奏折,挑出奏折里几句行文语法的过错,就连用行书写奏折都是错,呆头呆脑把大臣们狠批一顿,几个犯错的大臣,还落得罚俸降级,冤枉到没处说理。
如此一来,臣工们也就“乖”了许多,每次写奏折,甭管讲什么事,先要把一篇文章重复雕刻,必须得行文字体整齐,口气老成持重,这才敢战战兢兢交上去。为照料道光皇帝的心境,天塌下来的大事,当然也得往小了说,至于讳败为胜欺上瞒下等“花招”,当然也就越发轻车熟路。道光皇帝每天批奏折,看到的满是全国和平,作业心境明显大好。
可这般操作,说到底仍是躲避问题,仍是打着“勤劳作业”的名义,成功把扎手的难题甩出去。看过这些,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第一次鸦片战争里,分明前哨清军大败亏输,大清的各级文武官员,写奏折报战功却毫不脸红,分明被人打得丢城失地,奏折上还敢说“英夷找皇上喊冤”,各路清军兵败如山倒,奏折上却妙笔生花,各种清军吊打英军的“给力”战功。鸦片战争的惨败羞耻,说是扛锅,不如说道光帝“没有担任”惹的祸。
而论“没有担任的领导”,北宋末年的一对难兄难弟,更上演了生动真人秀: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与宋徽宗赵佶。
比起“人气”颇高的宋徽宗赵佶来,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知名度比较低沉,但“作精”风格也毫不逊色。雄踞东北亚的大辽帝国,在他的瞎糟下敏捷式微,终究在金人的冲击下灰飞烟灭。慌乱窜逃的耶律延禧,却体现出了“没担任”的另一种典型:没心没肺型。分明作天作地,却哪怕被实际凉水浇头,也是毫无负罪感。
放在这耶律延禧身上,这“没心没肺”的体现,也是非常生动。哪怕辽国全境都落在了金人手里,他带着残部躲进了内蒙古武川区域,东躲西藏躲避金人的追捕。窘到这程度,他却该玩仍是玩,只要能喘口气,便是喝酒饮宴不断。气得他的爱妃都写词怒骂:“不幸往代兮秦皇帝,尤向宫中兮望和平。”皇上,都惨到这境地了,您可长点心吧。
莫非辽天祚帝就没想过未来?人家想的可久远呢:“吾与南宋(北宋)为兄弟,夏国为甥舅,何忧哉?”大宋西夏都是我真实亲属,到时候就去投靠嘛。没担任的掌舵人,就常这么盲目乐观。
偏偏便是这节骨眼,作为他旧日“大哥”的宋徽宗赵佶,也和他“互动”了下。此刻的大宋,虽然“联金灭辽”联成了现眼,可究竟克复了幽州,看上去歌舞升平。从来“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宋徽宗,也就心境大好,想到草原上还有个东躲西藏的“弟弟”,也就忽然心血来潮。竟真的挥毫泼墨,给辽天祚帝修书一封:“若来我国,当以皇兄之礼相待。”兄弟,来投靠咱们大宋吧,照样给你个舒坦王爷做。
可宋徽宗没想到,他这么一拍脑袋,成果会有多严峻:此刻的大宋,衰弱早已被金人看穿,全副武装的金人铁骑,正瞧着华夏花花江山流口水,就差个开打的托言。却不料跟着辽天祚帝的被俘,宋徽宗热情洋溢的信件也落到金人手里,正给人家当了口实。成果金军铁骑桀扑来,吓得颤抖的宋徽宗,从速给全国公布《罪己诏》,分明反省自己,却还不忘了着重一句“虽兢业存于心中”。治国,我是仔细的。
拍脑袋想起一出是一出,闹出严峻成果,又说自己情绪很仔细。“没担任领导”的重要几条,这“哥俩”全齐活。看过这奇特体现,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曾声称极度富庶的大宋,与声称极度强悍的大辽,会在短短几年之间,被白山黑水间新式的金国打到灰飞烟灭——两个没有担任的活宝,活活断送了欣欣向荣的国祚。
而在千年今后,再度回看这些“没有担任”的人和事,信任,也会情不自禁的慨叹一声:前史,便是最好的教科书。
参考资料:《道咸宦海见闻录》《三朝北盟会编》、关河五十州《晚清帝国风云》、梅毅《刀锋上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