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想让乡村孩子爱上阅读有多难? 一场链接各方的阅读推广试验
▲广西马山县立星小学,学生在课间走到操场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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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不读书,我妈不读书,我爸也不喜欢我读书,我也不喜欢读书。为何需要读书?”面对孩子直击灵魂的反问,志愿者哑口无言。
专职管理人员不足、图书室利用率不高、图书无法与学生精确匹配等问题的困扰,让乡村学校图书室处境尴尬。
通过一间阅读室,将阅读的能量辐射至一个乡镇乃至更广阔的范围,从而真正实现以书本照亮更多乡村儿童的童年。
“你们看过什么课外书?”教室里的孩子并没有理会讲台上这位支教老师。他略显失望,“我在城市里讲课的时候,孩子们会关注我手中的图书,但是这里的孩子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这是来自隔壁乡镇的支教老师赵明鑫,对于自己在榆树市一所小学支教的回忆。
赵明鑫从家里骑了两个小时的摩托车,将手头的这些精心挑选的图书带到了学校,其中有图文并茂的《小王子》、精装版的《格林童话故事》等等,原本满心期待孩子们能够有所回应,换回的却是一场空。
据赵明鑫回忆,学校唯一存放图书的地方叫远程教室,里面常年堆放着落灰的大头电脑和一些在角落随意码放的图书。门锁上有一层灰,与远程教室的防盗窗一起,将这间屋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与整个世界隔绝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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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很丰富,唯独不看书。”
“孩子平时都不看书,都在看电视,去镇上逛,一些孩子还带着手机上学。”来自赵明鑫的回忆,是对东北地区乡村学校儿童生活情况的一个真实写照。“生活很丰富,唯独不看书。”
中国扶贫基金会、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于2018年5月联合发布针对中西部贫困地区的《乡村儿童阅读报告》。该报告数据显示,“高达74%的受访乡村儿童一年阅读的课外读物不足10本;更有超过36%的儿童一年只读了不到3本书;超过71%的乡村家庭藏书不足10本,一本课外读物都没有的乡村儿童占比接近20%。此外,多数家庭一年内没有添置过新的课外书。”
“我带的是大班(小学四五六年级)的学生,教课的时候才发现一些孩子字都没有认全,读纯文字的书很难。”赵明鑫发现,一些大班的孩子在语文基础上,和小班(小学一二三年级)的孩子差距并不大。
另外一些孩子则存在常识不足的问题,当赵明鑫对学生提问“960万平方公里代表了什么?”时,在座的大班学生鸦雀无声。“五年级的小男生26个英文字母背不全”,这些通通都激发了赵明鑫对了解孩子们平时生活及阅读情况的兴趣。
很快赵明鑫便发现,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电视、网络在很多地方的乡村都得到了普及。这些乡村学校的孩子“日常生活”很丰富,对读书则没什么兴趣。
《乡村儿童阅读报告》调研考察了学生放学后的主要活动,多个方面数据显示67.4%的学生主要时间用于完成作业,21.4%的学生主要做农活,只有17.4%的学生表示放学回家后会看课外书。
中午午休,赵明鑫和几名支教教师准备休息,几个孩子跑到休息的房间,悄悄地和他说,“过来过来,你过来,给你看点东西。”赵明鑫等人随着孩子来到学校院墙后的空地,一个烤熟的玉米递到了他们手中,略带焦糊的玉米,“吃起来还挺好吃”。
孩子们能分辨哪些玉米熟透了,哪些没熟,知道哪些东西易燃,知道烤火需要空气对流,知道烤玉米要远离柴禾垛,但是这些知识往往不是源自于阅读,而是来自于日常的生活积累。
“你为什么不想读书?”赵明鑫问一个孩子。孩子眼睛溜溜一转,干脆地回答,“我哥不读书,我妈不读书,我爸也不喜欢我读书,我也不喜欢读书。为何需要读书?”面对孩子直击灵魂的反问,赵明鑫被问得哑口无言。
结束支教时,赵明鑫决定送几个关系不错的孩子礼物,最终他选择了自己最喜爱的图书。“送给孩子的图书,我不确定它最终的命运,何时看,会不会看。”但是赵明鑫还是在每一本书上写下了自己对孩子未来的期许。不过很久以后他回忆起来,是不是送孩子们一些笔和本子他们会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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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学校图书室面临的尴尬
高大的铁质书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类图书,儿童文学、绘本不一而足。随手拿起图书,随意翻看,不难发现书籍很多都是全新的。这所图书室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
“我们做了一些调研,孩子每天有8-9个小时在学校,对于孩子阅读而言,学校的引导至关重要。”北京彩虹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商凝瑶认为,目前各地的图书室、阅读室并没有被充分的利用,一些学校配置了投影和多媒体,但是利用率并不高,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力不足。
据教育部2018年教育统计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全国初中在校生人数为4652.6万,普通小学在校生人数10339.3万。截至2018年底,全国初中专职教师363.9万人,普通小学专职教师609.2万人。一些地方虽然达到了教育部要求的1:19的教师比例,但是“音体美”教师仍然严重不足,数学老师兼任美术老师,英语老师兼任音乐老师的情况较为常见。
南方周末先后走访了江西省于都县,四川省美姑县、昭觉县,贵州省纳雍县、赫章县,云南省勐腊县、广西自治区马山县、甘肃省临洮县等地,发现近年来,在地方政府财政的支持下,各地中小学校舍均较为充足,大多数已建立起规模不一的图书室或阅读室。但在走访的学校中,无一例外,都没有专职的图书管理人员。大部分学校的图书室或阅读室管理员,由所在学校的语文老师兼任。
隶属于广西壮族自治区马山县的立星小学,距离县城约6公里,在校生188人,专任教师12人,在地方教育主管部门的帮助下,建立起了一个藏书4860册的图书室。
当被问及制约孩子们阅读的原因时,立星小学校长覃岚坦言“缺乏专人的引导”。在她看来,设备和图书已经不再是制约孩子阅读的最大障碍。没有专职图书管理员,兼职教师负责的日常工作也很多,还要兼顾图书室的日常维护,“有时候也顾不上,觉得很无奈”。
赵明鑫在多个学校的支教过程中发现,学校的阅读室、图书室“无比的干净整洁”,一些学校的图书室里甚至常年整齐码放着一排排的档案和装订好的试卷。
“目前国内乡村学校的图书室的图书,一般有两个来源。”商凝瑶向南方周末介绍,乡村学校图书室的图书一般由政府主管部门出资采购,或通过社会捐赠获得。
政府采购图书的数量一般比较有保障,采购种类比较齐全,但是各学校图书较为相似,无法进行调配和有效更新,“往往一次采购很久才能得到更新”。统一采购无法精准配置图书比例,学校与学校之间往往存在学生年级比例的不同,所需图书数量也有比较大的差别。
“我们学校现有学生665人,有图书室,现有藏书12704册。”江西省岭背中心小学校长王金华介绍,该校图书室图书由地方主管部门统一采购。王金华坦言,学生利用午休时间轮流借阅,图书借阅活动正常,但是也存在“图书室的藏书不够丰富,适合低段阅读的绘本较少”的问题。
而社会捐赠则面临着图书“供求关系不相称”的情况,甚至出现了一些地方乡村小学图书室出现公务员考试用书、大学生四六级英语考试用书等中小学生无法有效阅读的图书。
专职管理人员不足、图书室利用率不高、图书无法与学生精确匹配等问题的困扰,使得乡村学校图书室并没有有效解决乡村儿童阅读问题,甚至在一些地区存在资源浪费的情况,让乡村学校图书室处境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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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失的家庭陪伴、争夺时间的“新对手”
孩子们没有养成阅读习惯,一部分是学校教育的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则归于家庭。
在王金华看来,其所在学校的学生“家中多为爷爷奶奶看管,孩子们在家里的阅读缺乏陪伴和指导”也是制约孩子有效阅读的一大根源。
在参与《乡村儿童阅读报告》调研的近万名乡村儿童中,留守儿童比例较高,67.6%的受访儿童父母一方或双方外出打工。大部分乡村家庭或家长在儿童课外阅读中普遍缺席,89.9%受访儿童父母平时基本不读或只是偶尔读书,并未养成读书习惯,无法陪伴和引导儿童阅读。
即便一线的志愿者、教师在家长引导阅读上达成了一致,但现实中很多乡村儿童面临的家庭情况为父母在外打工,作为隔代亲属的爷爷奶奶往往成为实际监护人负责孩子的生活与陪伴。受到教育程度、体力能力等影响,隔代亲属往往仅限于关注孩子的日常生活,而没有能力承担督促孩子学习的责任,更无从谈起引导阅读和了解孩子的兴趣。
即使是少数父母在身边的孩子,也面临着“教辅书更重要”的情况。赵明鑫从多位家长处了解到,在家长眼中,“我们思考的素质教育,并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家长更愿意将仅有的资源投入到与课程内容本身相关的领域。
一次家访中,一位家长坐在炕边,双手一面摩挲一面支撑着身体,低着头对赵明鑫说,“我们啥都不懂,就是希望孩子不能像我们一样,但我们没有很好的方法。”这位两个姑娘的父亲面对孩子的教育感到无力,但是看到支教教师给自己的孩子送了一本书,很是欣喜,临走时一直将他们送出院门。
而“孩子对待家长绝大多数都是一家一个态度,怕和叛逆是很多孩子的状态”。家长与孩子之间往往不能形成共识,这已经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阅读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传统阅读除了受到来自学校、家庭的因素影响外,一些外部的竞争,例如来自内容传播介质的变化,也在与其‘争夺’孩子获取信息的时间。”商凝瑶认为,随着近年来短视频兴起,儿童获取信息的传播介质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
南方周末在四川省昭觉县、美姑县调研发现,在手机信号覆盖后,当地年轻人使用短视频软件的比例非常高,仅昭觉县“网红悬崖村”阿土列尔,就有多名青年人成为拥有几万到几十万粉丝不等的“网红青年”。
“放学的时候,孩子们会三五成群地回家,会跑到学校周围的小卖店,一起买上两三桶泡面。”赵明鑫介绍说,孩子们会在这样一个时间段看短视频。一些和赵明鑫接触较多的孩子,甚至会和他交流最新最火的短视频。“《我的将军啊》《白羊》等当时耳熟能详的短视频BGM(背景音乐),孩子们都知道。”
在关注乡村孩子时间被“抢占”的同时,不能忽视的是短视频等移动互联网应用正凭借更强的信息承载能力、更吸引人的信息呈现方式获得年轻受众的青睐。以往通过书本阅读才能获得的课外信息,诸如天文、自然、军事、历史等,都能通过更直观的方式获取。商凝瑶认为,“工具没有好坏,能分好坏的只有使用者的初心”,在重视传统阅读的同时,合理结合短视频、音频等新技术进行使用、产出优质内容,更能有效地促进儿童阅读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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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力量整合进行时
事实上,近年来着力改善乡村学校阅读现状的公益实践已日趋增多。针对乡村学校图书室利用率低、图书更新速度不及时、缺乏阅读引导陪伴等问题,深圳爱阅公益基金会、北京彩虹公益基金会、满天星公益等一批长期关注儿童阅读的社会组织纷纷推出各自的解决方案。
乡村阅读室、推荐书单、融合式儿童公共空间、专业志愿者培训与陪伴体系等应运而生,一些项目已经在全国各地形成网络,结合政府投入建成的已有阅读室、图书室,推动乡村阅读发展。
公益最了不起的作用就是能够推动社会共识的形成,很多问题的解决核心是社会共识。“如果还是用鱼来比喻,就是改变渔业的生态,能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做鱼竿,能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建鱼塘,能不能吸引更多的人把大气环境建好,使得这个鱼塘生存下去。”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一诺将此归纳为规划类慈善,希望以此来推动整个生态的进步。
类似的想法开始被慢慢的变多的公益人所接纳并付诸实施。政府、企业、媒体、社会组织提供各自优势资源,形成合力后集中释放;在项目落地执行过程中,不断实验与修正,正是公益的优势所在。2019年11月, 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东风日产、南方周末联合发起 “阳光关爱·i读计划”,并将“乡村儿童阅读推广”作为项目的核心,从多个维度共同展开新的实践探索。
点击回顾“阳光关爱·i读计划”2019年精彩瞬间
从甘肃临洮县、贵州毕节市到广西马山县、陕西勉县,四所“阳光关爱阅读室”陆续落成,超过2600本全新购置的书籍、专业多媒体教学系统、智能音视频设备等成为每间阅读室的“标配”。
在新阅读室内,学生们手持借阅卡合影
在琳琅满目的书籍背后,一套涵盖全校人员的借阅管理系统开始运转。人手一张借阅卡,城市图书馆的常用配置对乡村小学的师生而言仍是新鲜事物。正在向老师讲解系统操作方法的志愿者介绍,“根据孩子们的借阅频次,收集孩子的阅读喜好”是阅读室的一大亮点,所沉淀的借阅数据将为未来五年持续的书籍更新提供重要依据。此外,智能硬件与网络的同步介入,也让更多的信息承载方式在方寸间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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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村小”的“新老师”
在改善硬件的同时,启发乡村儿童阅读兴趣、培养长期受用的阅读方法成为“阳光关爱·i读计划”更关键的命题,15位来自社会各领域的知名人士也因此受邀加入,以“阅读推广人”的身份与乡村小学的孩子面对面。
单霁翔、龚琳娜、蒙曼不约而同地将“中华民间传统文化”作为阅读课的关键词。被孩子们称为“单爷爷”的故宫学院院长单霁翔在课程结束前留下寄语,鼓励孩子们学习“工匠精神”和科学技术,将来加入保护民间传统文化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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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从未有过专职音乐老师的学生,龚琳娜把阅读课瞬间变为音乐课堂,带领孩子们放声歌唱,在旋律中感受经典诗词的韵律与意境;第一次面对小学生开讲,学者蒙曼精心挑选了四首与节气相关的短诗,将诗词里的四季变换与动人情感娓娓道来,让台下的小学生及慕名而来旁听的教师们意犹未尽。
爆炸的气球、色彩纷呈的化学试剂、昆虫琥珀、行星模型……中科院物理学家罗会仟、化学家戴伟(David G.Evans)、古生物学者邢立达和天文学家郑永春各自带着器材而来,用一个个新奇的实验牢牢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在笑声与惊讶声之外,这群顶尖学者更希望在孩子心中种下科学的种子,引导他们未来在书本中去探索更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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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罗会仟在采访时所说:“只要多读书,一切皆有可能。”这位幼时因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开始对物理产生兴趣的青年学者,如今成为新版《十万个为什么·物理卷》的编写者之一,他的经历便是对这一句话的生动演绎。
演员热依扎、编剧史航、作家张定浩则带来各自心中的“童年之书”。经典童话被他们阐述出了不同的意义。或勇于面对生活的挑战,或忠于自我、独立思考,台上“新老师”们的话语不仅凝聚着他们的人生感悟,也寄托了他们对乡村少年们发自于心的期许。此外,主持人可可姐姐、灾难救援专家张广瑞也带来各具特色的阅读课程。
滑动查看热依扎、郭帆、史航、郝景芳、张定浩、可可姐姐、张广瑞及专业志愿者的课堂瞬间
除了一众“阅读推广人”,本次活动还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多位专业志愿者加入。合计超过160节特色课程,涵盖多个学科及兴趣领域,从不同维度激发孩子们的阅读兴趣,也展现出阅读课程的更多可能性。
在广西,科幻作家郝景芳以《海底两万里》一书,引导孩子编写属于自己的历险故事。“把人生当成一场历险记,对未知永远充满好奇,通过披荆斩棘获得人生的成长。”属于孩子们的更多故事,或许就从这一刻的笔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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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阅读室大门与未来
“中国下一代的科幻电影,靠你们了!”在课堂上,电影《流浪地球》的导演郭帆把鼓励送给学生;面对采访时,他则提出了另一个期待:“希望活动持续下去,一站接一站,能够连成线,铺成面。”
郭帆的话语,不仅代表着一众名人嘉宾的普遍心声,也与项目发起方——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东风日产、南方周末的共识不谋而合。短暂的特色课程之后,校园终将回归日常,学生是否真正养成阅读习惯、校园阅读是否可持续开展则是对项目提出的长远挑战。
作为唯一连续参加三站活动的“阅读推广人”,清华大学图书馆副馆长、博士张秋不仅面向甘肃、贵州和广西三地的小学生开讲,也把教师请进课室,共同围绕校园阅读的实践展开研讨。在她看来,“只有老师成为爱阅读的人,才会成为一个推广阅读的人,才会让孩子们爱上阅读。”
由张秋及数位专业志愿者分别带来的教师培训课上,前沿阅读理念及具实操性的校园阅读开展方法逐一呈现。台下仔细记录的不仅包括活动学校的教师,更有从周边学校召集而来的老师甚至多位校长。他们所肩负的显然不仅是一次培训任务,更是推动建立校园阅读长效机制的长远期待。
走进“阳光关爱阅读室”的还有家长的身影。在广西马山及陕西勉县,报名积极程度远超预期的家长挤满了阅读室。
“每天除了吃了喝了,还和孩子聊啥?”专业志愿者王茵对家长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有家长回答“今天学了什么知识”,而在王茵看来,有效的亲子陪伴时间更重要。放下手机,与孩子共享一本书,即便时间有限却意义深远。“将亲子阅读的主动权交给孩子”,她表示唯有家长做好一名“阅读陪伴人”,才能将孩子培养为一名“终身阅读者”。
从教导学生到影响家长、教师及至决策者,在当地教育部门、校方、项目发起方以及社会各方的紧密联动之下,每一间“阳光关爱阅读室”不仅承担着作为校园阅读长效机制的重任,更被赋予带动周边阅读生态变化的使命,通过一间阅读室,将阅读的能量辐射至一个乡镇乃至更广阔的范围,从而真正实现以书本照亮更多乡村儿童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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