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家训,细心赏读,可谓字字珠玑,条条心传,共享给我们。书法暗码微店
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纲常叛周孔,翰墨不行补。诚悬有至论,笔力不专主。一臂加五指,乾卦六爻睹。谁为用九者,心与孥是取。永兴逆羲文,不易柳公语。未习鲁公书,先观鲁公诂。平原气在中,毛颖足吞虏。
——傅山《作字示儿孙》
作小楷,须用大力,柱笔著纸,如以千金(斤)铁杖柱地。若谓小字无须重力,能够飘忽装点而就,便于此技说梦。
——傅山《家训》
楷书《波若波罗蜜多心经》 11开 纸本 23.5×13.7cm 山西博物院藏
写字之妙,亦不过一正。然正不是板,不是死,是古法。且说人手作字,定是左下右高,反面看之皆然,对面不觉。若要左右最平,除非写时令左高又下。如勒横画,信手画去则“一”,加心要平,则不“一”矣。难说此就是正邪?
——傅山《家训》
写字不到改变处不见妙,然改变亦何可易到?不自正入,不能变出。
然笔不熟不灵,而又忌亵熟,则近于亵矣。志正体直,书法通于射也。
——傅山《家训》
吾极知书法胜境,第始欲知此而不得如此者,心手纸笔,主客互有乖左之故也。期于如此而能如此者,工也;不期如此而能如此者,天也。一行有一行之天,一字有一字之天。神至而笔至,天也;笔不至而神至,天也。至与不至,难道天也。吾复何言!盖难言之。
——傅山《家训》
傅山 淮南子评注(部分) 行书 纸本 手稿册页 21.3 cm×10.5 cm 山西博物院藏
写字无奇巧,只要正拙。正极奇生,归于大巧若拙已矣。不信时,但于落笔时先萌一意,我要使此字为怎么一势,及成字后与意之结构全乖,亦能够知此中天倪做作不得矣。手熟为能,迩言点破。王铎四十年前字竭力做作,四十年后无意合拍,遂能我们。
——傅山《家训》
楷书不知篆隶之变,任写到妙境,终是俗格。钟、王之不行测处,全得自阿堵。老夫实实看穿地。时间不能纯至耳,故不能称心如意。若其巧合,亦有不减古人之分厘处。及其篆隶满意,真足吁骇,觉古籀、真、行、草、隶,本无不同。
——傅山《杂记》
楷书不自篆隶八分来,即奴态缺乏观。此意老索即得,看急就大了然。所谓篆隶八分,不光形相,全在运笔转机生动处论之。俗字全用人力罗列,而天机天然之妙竟以安排失之。
——傅山《家训》
傅山 《啬庐妙翰》(部分) 何创时基金会藏
汉隶之不行思议处,仅仅硬拙,初无安置等当之意。凡偏旁左右宽窄疏密,信手行去,一派天机。
——傅山《杂记》
不知篆籀历来而讲字学书法,皆寐也,适发明者一笑。
——傅山《杂记》
字原有真好真赖,真好者人定不知好,真赖者人定不知赖。得好名者定赖。亦须数十百年后,有尚论之人而始定之。
——傅山《啬庐妙翰》
凡事天胜天,不行期人,纯天矣。不习于人而自欺以天,天悬空造不得也。人者天之使也,勤而引之,天不深也,写字一道,即具是倪,积月累岁自知之。
——傅山《杂记》
吾家如今三世习书,真、行外,吾之急就,眉之小篆,皆成绝艺。……至于汉隶一法,三世皆能造奥,每秘而不愿见诸人,妙在人不知此法之丑拙古拙也。
——傅山《杂记》
傅山 石鼓文校释(部分) 楷书 纸本 册页 天一阁藏
腕拙临池不曾柔,锋枝秃硬独相求。
公权骨力生来足,张绪风流老渐收。
隶饿严家却萧散,树枯冬月突颠由。
插花舞女当嫌丑,乞米颜公青许留。
——傅山《索居无笔,偶折柳枝作书辄成奇字率意二首》其一
字亦何与人事,政复恐其带奴庸俗。若得无奴俗习,乃可与论风期日上耳。不唯字。
——傅山《家训》
童子读书,人皆谓之“学生”。长而好读书,人称羡之,则曰“学者”。老夫每道宁可老当学生,不行少作学者。生不行量,者则者矣。
——傅山《霜红龛集》
傅山傅眉山水合册 天津博物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