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杜丽娘以及林黛玉都是古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立认识的光芒女性,而且三者之间存在一种承继与开展的联系:
崔莺莺虽有寻求自主婚姻的认识,但她显着也受到了封建礼法的捆绑,因此《西厢记》中的侍女红娘是一个必不行少的人物。
《牡丹亭》中,侍女春香的效果则要小得多,由于杜丽娘是一个能够“因情而死”的至情者,不过还生后杜丽娘的婚姻却也落入了寻求尘俗认可的窠臼之中。
《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独立者,从始至终她都未寻求过尘俗的认可,终究以悲惨剧的方式完成了“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终身。
林黛玉影视形象
《西厢记》中的崔莺莺是有“倾国倾城之容,西子单纯之颜”的相国小姐,因扶父柩归乡安葬的途中遇阻而暂居于普救寺西厢中。
墨客张君瑞借宿于普救寺,与莺莺仅一墙之隔,两人先是隔墙和诗,后相见于为崔相国超生的道场上。叛将孙飞虎率兵围困普救寺欲抢莺莺为妻,莺莺之母承诺“谁有退兵计谋,就把莺莺嫁给谁”,张生写信给白马将军杜确前来救援。
《西厢记》插图
但莺莺之母却嫌张生仅仅个穷墨客,令莺莺与张生以兄妹相等。张生因想念而病,红娘为两人互传信件并对莺莺拐弯抹角及鼓舞张生,终究促进两人私定终身。莺莺之母发觉私情后,红娘力排众议,使莺莺之母容许只需张生高中状元,便容许这门婚事。终究张生高中状元,与莺莺喜结连理。
崔莺莺纠结于情和理的对立中,作为一个成善于深宅大院的千金小姐,她应当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理;可是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她又有按捺不住的情感。
莺莺和红娘插画
在《牡丹亭》中,女主人公杜丽娘身边相同有一个贴身丫头春香。在坐馆先生陈最良要春香取文房四宝交与杜丽娘模字之时,春香取来的是螺子黛、画眉笔、薛涛笺和鸳鸯砚。此举虽有嘲弄腐儒之意,但也不过是插科打诨。
在《牡丹亭·题词》中,作者汤显祖不由得感叹:
全国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能够死,死能够生。生而不行与死,死而不行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杜丽娘因《诗经·关雎》惹动情思,游后花园时受大好春色感动于牡丹亭下偶生一梦,梦见一墨客折柳要其题诗,后被墨客抱至亭边行云雨之事。尔后丽娘因怀念梦中男人成疾,想念至死。
在阴间呆了三年之后,丽娘鬼魂游至梅花庵(丽娘之父升官,后花园改造而成梅花庵),刚好看见柳梦梅对着自己的画像拜求。丽娘大受感动,一起认识到柳梦梅或许正是自己梦中所见的男人。所以丽娘自称西邻之女,与之相会,并自荐枕席。
关于梦中发作的难以启齿之事,丽娘毫不讳饰,将之一一告与侍女春香听,这与《西厢记》中崔莺莺的扭捏、犹疑比较,有了极大前进。在遇见柳梦梅后,丽娘亦毫不犹疑,自动自荐枕席与其结成两姓之好。正由于杜丽娘彻底具有寻求爱情的自动性,其可“因情而死,因情而生”。
昆区《牡丹亭·寻梦》中的杜丽娘
在得知遍地秀才奔赴考场应试后,杜丽娘敦促柳梦梅“相公只索快行”,这无疑阐明杜丽娘心中对功名的希冀,正所谓“喜的一宵恩爱,被功名二字惊开”。
也就是说,生前及身后的杜丽娘都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但重生之后的她却有了许多尘俗的考量。而《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她至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至情至性者。
林黛玉的前生绛珠仙草便是一个至情至性者,她为归还甘露之惠随神瑛仆人一起下凡,早已认定要“把我终身全部的眼泪还他”。也正由于有这一段前缘,因此林黛玉初见贾宝玉之时便心想:好生古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多么眼熟到如此。
林黛玉和贾宝玉
贾母在林黛玉病重之际说的“现在大了懂的人事,就该要别离些才是做女孩儿的本分,我才心里疼他”,其实就阐明晰全部。
林黛玉没有成为尘俗要求的本分之女子,她成了一个具有彻底独立性情的人。林黛玉虽因宝玉成婚而死,她也的确将自己的全部寄予于和宝玉的爱情上面,但有必要留意一下的是,林黛玉终身寻求的并不仅仅是爱情。
若是为了与宝玉成亲,凭林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的聪明,她可彻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令贾府世人满足的女性,至少她能够多巴结一下贾母。
可是,林黛玉从来就没这样做,她依着自己孤高、背叛的性质在贾府中横行无忌,终究落得了一个尖嘴薄舌、爱使小性质的名声。这其实正是林黛玉的动听之处,也是她终究以悲惨剧离场的原因。
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中,鲁迅先生曾这样说道:
不过在戏台上算了,悲惨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消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西厢记》和《牡丹亭》中崔莺莺和杜丽娘终究得到了团圆结局,她们冲破了尘俗表层的阻止,但终究屈服于尘俗的理性。《红楼梦》中的黛玉之死,便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消灭给读者看,由于她是一个彻底具有自主认识、不肯屈服于尘俗的至情至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