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犹如母亲躯体的残缺的河槽
河槽这具母亲的躯体,短少乳汁和水份,历来枯干瘠薄。
水库拦住了她的生命之源,大坝围住她的精力命脉。她只能静静忍耐,并把这种隐忍传递给身边的村庄镇店。
清晨,雾气氤氲于她身体上的沟沟壑壑,模糊着她那飞跃的梦,以及虎啸一般的吼声,比如儿女们犯了错,她要暴怒,或许面临强权来临,她要愤而抵挡。
但更多的是静静无声,一如两岸的泥土,一默千年。
她的子女们认为她不会说话,所以由奸刁变为凶狠,继而肆意妄为,损坏她的肌肤,发掘皮肤下的沙土,直到挖出仅存的一点水份来。在阳光下暴晒,蒸腾,消失于虚无。
她的子女们惊讶地发现,她的血液是黑色的,始悟从前有人拿脏水泼她,她不吭声,随即让脏水流遍她的每一寸肌肤,慢慢地进入,变成她的血液。
她的子女们串通一气,要谋夺她的产业,把她变成一个孤苦无依的讨饭老太婆。她仍然静默无声————对自己的子女们又能说什么呢?说出去了,还不是让人作为茶余酒后的谈资?
就这样静静地忍耐着,直到忍耐也化为虚无。枯草掩盖她的脑门,飞鸟在她的怀有中筑巢,享用她那母性的温顺。狐狸们也兔子们也来了,兔子诠释奸刁的生计方法,狐狸行使以强凌弱的森林规律。虫蚁们更是很多,在她的身体上繁衍生息,像人类相同拼命生育,子子孙孙,无量匮也。
说来古怪,一个所谓的巨人路过河槽,看到残缺的河槽,想起一首诗,诗的姓名叫做《我用破损的手掌》,大发慨叹。所以,河槽就有水了。侵吞母亲肌体的儿女们都离开了她,搬到城市去住了。
潺潺的水灌溉她焦渴的唇,润泽她的每一寸肌肤,进入地下的沙土。她忽然苏醒了,变得有生机了。青草是她的秀发,在风中飘荡,水鸟是他的信使,在空中鸣叫,鱼虾是她的灵性,在水里跳动。
他复活了芳华,成为那千千万万的劳作妇女中的一员。仅仅她深层的血液仍然是黑色的,就像磨难的前史,以及黑色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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