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肯定是细节高手!
说起张君宝(少年张三丰)对郭襄的暗恋,最闻名的细节自然是他将郭襄所赠的铁罗汉收藏在身边近百年。
其实,不但这样的为我们熟知的“闻名”情节,《倚天屠龙记》一开篇,金庸就用更小的细节写张君宝对郭襄的爱情。
细节一:张君宝见郭襄顾虑自己,很是激动
在少室山,郭襄欲救被罚挑水的觉远脱离,有这样一段情节——
(郭襄)指着正向寺内奔去的高矮二僧说道:“这两个恶和尚定是奔去报讯,我们快走。你那个姓张的小徒儿呢?带了他一同走吧!”
觉远仅仅摇手。
忽听得死后一人说道:“多谢姑娘关心,小的在这儿。”
每次读至此,我都觉张君宝的忽然现身很有意思——他本就一向私自跟着师父,可此前见郭襄与觉远交涉半响,他并不现身,但一听郭襄提到自己,立刻冒出!
这可见张君宝对郭襄记挂自己,有些意外,更有许多激动。
细节二:张君宝无条件认可郭襄
郭襄与少林和尚发生冲突后,更欲撺掇觉远师徒脱离,接下来有这样的情节——
郭襄见前后都呈现了和尚,秀眉深蹙,急道:“你们两个婆婆妈妈,没点男子汉气魄!究竟走不走?”
张君宝道:“师父,郭姑娘一片善意……”
张君宝明知少林寺并未欺辱觉远,但仍劝师父听郭襄的,这见出他心已外向,稀里糊涂就信赖、依从郭襄。
恋爱中的人,往往有这样的不理性心思。
细节三:不知不觉跟在郭襄死后,却不敢接近
通过与无色禅师一番比赛、相认,郭襄完毕在少林寺的工作。
无色欲送她下山,接下来有这样的情节——
二人并肩下坡,走过一苇亭后,只听得死后脚步动静,回忆一看,见张君宝远远在后跟着,却不敢走近。
郭襄笑道:“张兄弟,你也来送客下山吗?”
张君宝脸上一红,应了一声是!
其时的张君宝肯定是痴了,见郭襄下山,不知不觉间跟了走,而一旦被郭襄说破,不由面红耳赤。
接下来,还有两处细节也很有意味——
郭襄循路下山,张君宝在她死后,相距五六步,不敢和她并肩而行。
郭襄道:“张兄弟,你也不用送我啦。”唿哨一声,招待青驴近前。张君宝较为恋恋不舍,却又没什么话好说。
(无色令张君宝回寺)张君宝躬身容许,向郭襄凝睇一眼,走上山去。
不舍心仪之人脱离,不觉间跟在死后,心动却不敢接近;真到分手,又凝睇不舍……这些正是恋爱中少年的典型体现。
细节四:获赠礼物,严重到语无伦次
看那段伏线百年的赠送铁罗汉情节——
(临别离)郭襄将手中那对铁铸罗汉递了给他,道:“这个给你。”
张君宝一怔,不敢伸手去接,道:“这……这个……”
郭襄道:“我说给你,你便收下了。”
张君宝道:“我……我……”
郭襄将铁罗汉塞在他手上,纵身一跃,上了驴背。
哈哈,其时的张君宝严重到结巴起来,一句完好话也没说出。
这说明什么?只因他太在乎郭襄,忽然受此礼物,太觉严重。
以上便是金庸描绘张君宝暗恋郭襄的几处纤细情节。
懵懂张君宝在郭襄面前的严重无措、痴情傻呆,让一个多情少年的形象栩栩如生。
也正因有了这样的初恋(埋藏在心底达百年的暗恋),日后成为不世出的一代宗师的张三丰的形象也才更为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