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林广记》里有这么一个段子,挺风趣:
说清代有两个少年,一个是县学教官的儿子,一个是县丞的儿子,某天二人打架,县学教官的儿子打输了,回家哇哇大哭。县学教官的夫人诉苦道:“咱家儿子天天吃豆腐,县丞的儿子却天天吃肉,咱儿子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啊?”
教官听了这话很不以为然,安慰他们娘俩道:
“不要着急,等祭祀完了孔子,咱吃了祭祀用的猪肉,我儿就有劲揍他了。”
听起来是个笑话,想一想又难以想象:一个县学教官,堂堂公务员,居然只能比及吃祭祀用的猪肉,莫非平常没有肉吃吗?
在许多人印象中,古人的日子基本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像梁山豪杰那样的随性洒脱。但假如仔细分析一下古典名著,咱们会看到,古代普通大众的确很难吃到肉。
还记得《范进中举》的那个场景吧?范进中了秀才,他岳父胡屠户拿着一副大肠来道喜,范进母子“千恩万谢”。及至范进中了举人,胡屠户的礼物升了级,却也不过是“七八斤肉”罢了。可见那时肉有多金贵。
胡屠户还疼爱女儿:“(嫁来)这十几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哩?不幸,不幸!
”或许会有人不理解:即使家再穷,怎么或许十几年没吃过肉呢?乃至连猪油都没吃过两三回?
其实,范进一家没怎么吃过肉,一方面是肉太贵;再便是做肉用的佐料,对范进来说是天价,普通人家底子买不起。
比方胡椒便是规范的奢侈品,在中世纪的欧洲,被土匪绑了票都能够用胡椒当“赎金”。我国的胡椒价格天然也不菲。唐宋年间描述或人家有钱,则会说“胡椒八百石”,便是描述他家钱多。
明中期曾经,官员的俸禄也常用胡椒禄米,一斤胡椒能兑换六石禄米,相当于700多斤大米。
在《金瓶梅》里,李瓶儿的私房钱就有不少胡椒,她的这些私房钱连同胡椒,总共卖了380两银子,在其时能够在阳谷县置办两套院子。
不只胡椒,食盐在古代也是硬通货。明朝每斤食盐1.5钱银子,明末则涨到每斤5钱。正由于这么盐太贵,大都贫民家“终身茹淡”,或许有的人到死都没吃过几回盐。
相同贵重的还有酱料。古人食盐贵重,应该不会像咱们今日那样用盐来做大酱。但有钱人家常吃的“玫瑰酱”“枸杞酱”等调料,仍然是奢侈品,一般人家底子不敢奢求。
酱料都贵,食用油就更不用说了,明清年间许多油品,比方猪油、菜籽油、麻油等,大多价格昂扬,只要有钱人家能吃得起。
由于吃不起油,明清时期的贫民家常用点灯的“臭油”做菜煮饭。有连臭油也用不起的,只能用煮出来的米汤炒菜——这好像除了给菜添加一些黏度以外,起不到任何调味的效果。
这样看来,范进的岳父说自己女儿“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的悲叹,应该是真事。
油贵盐贵调料贵,在这样的条件下,贫民家有块肉又能怎样?除了用白水煮食,还真没有其他花式烹饪办法。所以,范进“叫浑家把肠子煮了”,便是直接用白水煮了罢了。那滋味,估量咱们没有谁能吃得下吧?
咱们再回过头来说说肉,古人想吃一顿肉有多难?
《东周列国志》里有一个故事,郑庄公请颍考叔吃蒸羊,考叔却仅仅割了一些肉包好放进袖内,并告知庄公说,自己的母亲天天在家吃野菜,从未吃过肉,要把肉带回去贡献她。不论考叔是不是有意行此“怀肉计”,最少庄公信了,阐明考叔家的确很难吃上肉。
而战国纵横家张仪也曾慨叹:“民之所食,大略豆饭藿羹”,便是粗米就野菜汤下饭。孟子还有“七十能够食肉矣”的说法,表明人活到七十岁很可贵,应该有资历“卖个老”,吃上一口肉了。
要阐明的是,由汉及宋,牛马等大型家畜归于出产物资,政府禁止私自宰杀。像《水浒传》里动辄“切二斤熟牛肉”的场景,不知是作者臆造,仍是南宋现已弛禁了?
唐宋时期,即使像有钱人家常吃的羊肉,每斤也贵达900钱,以至于南宋外交家洪迈都慨叹道:“俸薄怎么敢买尝?”
有俸禄的官员嫌钱少,不敢买;那没俸禄的困苦大众恐怕连想都不敢想了。所以,绵长的我国古代社会就算在“中兴”和“盛世”的时代,一辈子没吃过几回肉的老大众也大有人在。
不过,跟着社会经济的开展,这样的一种状况有所改观。典型的像南宋,士大夫们乃至现已不愿意吃猪肉,嫌脏;正因如此,被贬湖北黄州的苏东坡才有时机研制出东坡肉,由于猪肉很常见了。
当然,常见不代表都能吃得起。万历年间,桑园的民工每年有工钱折合白银2.2两,而猪肉每斤值银1钱6分,上等羊肉每斤1钱2分,一年工钱大约只能买20多斤肉,想吃的话还真得咬咬牙。
当代作家刘绍棠在其散文《榆钱饭》里回想道:“1981年饭桌上是大米白面了,1982年更有酒肉了。”透过文字,咱们似乎能感觉到作者看到家园改变的那种欢喜之情。
从上一年开端,咱们猪肉的价格就高涨不下,后虽经国家调控有所回落,但仍比之前高了一倍多。不过,信任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不会继续太长时刻,况且尽管贵了些,市面上并不缺肉,咱们大都人也仍是吃得起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