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采薇写实：乡间父亲的电话
洛城采薇 2020-05-04 17:40:22
五一，大清早，爹从乡间打来了电话。
爹先打我的电话，我没接住。我昨夜两点才睡，手机调了静音，方案早上补补觉。
爹又打给了早上的母亲。母亲在洛阳帮我带娃儿，每天拾掇完家务再拖一遍地才睡，每天又老早第一个起床做早餐。她说儿媳妇上班早，白日上班晚上带孩子，不能让儿媳妇饿着肚子上班。就这样形成了习气，也不分节假日工作日了。
我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我接电话的老母亲在客厅怒斥我爹：“给你买啥？给你买啥？你不知道你儿子有多少事儿？”
我爹讲的啥听不清，但我经过母亲时断时续的怒斥大约理解了爹的意思：庚子鼠年春季少雨，麦田连日干旱，偏偏五月二日、三日河南又是稀有40度高温，再加上干热风侵袭，正在灌浆的麦子内外交困有被旱死绝收的风险！我爹要呼应有关部门召唤活跃抗旱！但前几年爹买的塑料管子破损严峻，他想到了洛阳市里的我。
啥意思？老爹觉得他儿子三头六臂上知地舆下知地舆对抗旱物资也很通晓？
我吃早餐时，母亲告诉我，爹便是这个意思：他想让我给他在洛阳市里买好的耐磨的水管子，还有喷发规模很大的高科技玩意儿——喷枪！
我觉得爹几乎不可理喻，爹本年现已70岁，我妈又得在洛阳帮我带孩子，老爷子在乡间孤军独战，他还想折腾啥？5年前我就劝他把地租出去，来城里享悠闲，他坚决不同意。后来部队老首长闫团座劝导我：“土地是白叟一辈子料理的事儿，玩的随手，修补地球便是白叟的舞台，你把他台子拆了，说是为他好，其实纷歧定是好事儿！”
我以为老首长说的很有道理，人，的确需求精气神，而修补地球便是老爹精气神来历的重要一部分。让他干，只需不累坏，或许对他精气神和身体都是好事儿。
所以就有了退让之策：老头在家能够持续修补地球，农忙时假如我能请假，就回家帮老头招待一下，假如不能，就把我妈送回家一个月帮忙老爹收麦或收秋。十几亩的地太多，白叟年岁大全种完吃不消，好说歹说租出去了5亩。
可是关于持续往土地里出资我妈和我都是不赞成的，我在洛阳拖家带口，暂时不可能回乡间日子。我弟也在洛阳务工，有心在市里落户，也不肯回去接老爹修补地球的班。人到七十古来稀，再往地里追加出资，这一堆一堆的耕具到时候咋办？
再一个，我十分忧虑白叟吃不消农活持续的膂力耗费，这两年，父亲腰椎间盘突出发作了几回，严峻时都下不了床，老爹越种越有劲儿，违背自然规律啊！
我越想越冒汗，但我啃着馒头没有表态，我在等母亲的主意。
“神经了！还能种恁多？谁能越活越年青？”，母亲一边拾掇着家务一边说，“他想种能够，一是不能种那么多，种个一两亩两三亩，身体能接受就行。二是不能用力往里面投钱，种粮食不赚钱，瞎搭人工。”
我没有搭腔，想着抽暇给爹回个电话问问再说。
一不小心又去单位忙了一天，17点，我在路旁边拨通了老爹的电话。
“我早上给你打电话，让你在洛阳给我买管子、喷枪，你妈骂了我一顿”，爹说，“我下午自己上街现已买了！”
我并不是很吃惊，多年来，我爹想干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年青时这样，现在70了仍是这。
“爸，你弄这赚不了几个钱，我怕你身体顶不住！”，我说。
“赚一个是一个，你让我干啥？让我在村里瞎转？”爹说，“让我瞎转我不干！你弟得买房子，我给他攒一毛是一毛”。
我有点懊悔上一次电话中给老爹透漏我跟我弟商议的方案——让弟弟在洛阳买房。老爹好像从这个雄伟方案中看到了新的期望，这期望推着他在70高龄时持续加码在泥土里挣扎。
爹的直抒己见让我无话可说，我总不能阻挠老爹想为我未成家的弟弟拉一把的希望。
“我下一年把租出去的那5亩地也要回来，租期也到了，我再多种点”，爹又隔空宣告了一项严重决议。
我感觉自己彻底败下阵来，我百依百顺地问爹：“那你预备种到啥时候？”
“种到我老死”，这是爹今天在电话里给我说的最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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